猫毛发生器

一只写文小猫,用爪子敲出一片天

爱发电🔍:小猫炒年糕

 

【阿里x尚佑】妄念

*一条if线,是游戏结束后的故事

*cp向,全文4000+,感谢阅读


  游戏外的世界,亟待解决的麻烦比自己想象中多得多。好在有那笔巨额奖金,一切都完结得相当顺利,于是紧要事只剩最后一件——尚佑向阿里发出了一起吃晚饭的邀请。


  那天他们恰巧撞上一场意料外的春寒。那些过早开放的花此时正无措地僵在枝头,一副精心妆扮却被告知约会延期的样子。尚佑也为这次约会的无限延期而歉疚,“事情实在是有些多,不好意思,让你一个人在韩国又待了那么久。”


  阿里并不在意,还是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宽慰尚佑,“没事的!我可以晚一点回去——钱已经打给家里了,他们也知道我平安,这段时间就当作是旅游了!”说着他朝夜空呼出一口气,温热的白雾立刻弥散开,“今天可真冷啊。”


  “但是这儿的人还是好多…不愧是首尔。”阿里感叹道。虽然这儿一直以来都是繁华带,但工作日夜晚也这样熙攘,还是超出了尚佑的预料。不过尚佑很快注意到,路上行走的大多是情侣,而街边似乎也多了些装饰灯牌,尚佑眯着眼辨认那上面的发光字: “因为今天是…白色情人节吧。”


  “白色情人节?我从来没听说过,原来还有这个节日啊!”阿里一脸新奇。


  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——尚佑并没有说出口。大概是商家带起来的风潮,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热衷于这些远渡重洋而来的节日,至于这个节日是否真的存在、背后的深意又如何,谁都懒得去追究。


  也许大家都只是需要一个缘由,将依偎变得理所当然。街上人潮匆匆、行车奔流,像永不封冻的河——首尔总是这样,尤其当这样的节日。只不过,尚佑看着身边的阿里,突然觉得这种无知而欢闹的氛围也不错。


  尚佑挑的餐厅相当热门,好在他们抵达时还剩一张空桌。带位人员的眼神有些暧昧,入座后尚佑环顾四周才醒悟过来——别桌坐的都是些正在耳鬓厮磨的情侣,两个大男人在甜腻的暗流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,阿里更是局促地直搓手,正当尚佑思考怎样化解尴尬时,阿里开口,“哥…我不认识这些菜…”


  原来阿里是不知道点些什么。尚佑略微宽了心,轻车熟路地点了些店里的推荐菜,都是些不会出错的餐食,他猜测阿里会喜欢——他总是能猜中阿里的。但看着阿里埋头往嘴里塞食物的样子,尚佑还是忍不住问,“怎么样?”


  “真美味,哥…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!”阿里脸颊撑得鼓鼓,光线昏暗愈显得他眼睛晶亮,好像小狗。尚佑忍不住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,阿里不解,但还是腼腆地笑。


  邻桌开始热闹起来,好像是和侍者在玩什么游戏——附近的店家每到节日就花样百出,这游戏大概也是专为情人们设计的欢愉。看样子是失败了,那对男女发出懊丧的“噢”声。


  “都怪你啦!我好想要那个的…”女人佯怒地轻轻捶了一下男人。男人忙哄道:“永生花而已,喜欢的话,我给你买就是了,不一定非要他们这个…”“你都没听他们说吗?这是店里自制的,别的地方买不到!”


  “真可惜,只差一点儿,两位就能拿到我们的奖品了。”侍者笑道,手里的玻璃球熠熠生辉。而球中封存的袖珍花束,像某个永恒春日的剪影,当它映入爱人的眼中,便化作一颗含情的露水,滴落时会漾起温柔的笑纹——


  尚佑偏过头去看阿里,才发现阿里望着那捧永生花,怔怔的已然出了神。想不到阿里会喜欢这样精巧而易碎的玩意,他笑着踢了下阿里的鞋尖,“在看那个奖品吗?”


  “啊…是啊,”心事被说破的阿里,略羞赧地点点头,“好漂亮啊,我老婆应该会喜欢的。”


  “…会的吧。”尚佑颔首。他一早知道阿里有老婆,只是此刻想起这件事,总觉得如梦初醒,难免失落。


  侍者捧着永生花走远了。能怎样呢?永生的花、含情的眸,从来就是情人之间的限定。尚佑看着阿里眼中的憧憬随着侍者的远去而黯淡,脑中浮出一个疯狂的念头。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,曹尚佑其实是个规矩得近乎无聊的人,可今天他突然想放肆一回。他低声问阿里:“喂,阿里…想要那个的话,要不要参加游戏试试?”


  “啊?可是,好像只有情侣能参加…”阿里闻言愣住了。


  “没事的,在首尔,同性情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…”尚佑并没有再给阿里犹疑的机会,起身招呼侍者,“您好,我们也想试试看。”


  侍者应声走过来,看到他俩时有一秒的错愕——也就只有那一秒而已,之后她的嘴角立即恢复到礼貌的弧度,“当然可以,非常感谢二位参与我们的情人节游戏!参与前,二位需要先证明情侣关系。”


  证明情侣关系?侍者看出了尚佑的不解,笑眯眯地将两个食指碰到一起,“二位接个吻就可以了。”


  “啊,可是…”阿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尚佑。这显然也是尚佑没想到的发展,但他并不慌乱,伸手揽住阿里——作为情人,揽肩好像太生疏了,于是他的手下落到阿里的腰际。“真抱歉,我的爱人比较害羞,不大习惯在公共场所那样。”


  说着,他用身子挡着侍者的视线,虚虚地在阿里脸颊上印下一个吻,问侍者,“这样可以了吗?”


  毕竟是少数群体——侍者露出了然的表情,也无意再为难他们,点了点头,随即拿出了两块白板,“欢迎二位参与我们的游戏。这个游戏叫’心有灵犀’,规则很简单,我出题,二位各自在白板上写下答案,如果二位的答案一样,就能拿走我们的奖品了。”


  “请听好,题目是——写一句给对方的祝福。”


  尚佑看向阿里,后者的眼神闪躲——刚才那个表演性质的吻足以让他面红耳赤了。阿里会给自己写什么呢?尚佑想着,自己好像头一次没把握猜中他了。


  既然这样,干脆就摈弃一切取巧的伎俩,好好地写一句祝词——自己的揣测也许可以解开谜底,却无法勘破真心。尚佑认识的人少说也有上千,但阿里不一样,他是其中难得赤诚而清明的人。


  如果没有那场游戏,尚佑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——荒谬的是,自己偏偏在最肮脏的斗兽场,遇到了最洁净的灵魂。那个灵魂注视着的,永远是标签之外的、纯然原始的自己,那滚烫的信任几乎将他淹没。


  目前为止,尚佑的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交易所得,因此他也不曾设想过与谁建立亲密关系——那太奢侈了,他拿不出东西去换。但如果阿里对自己说一句,“哥,要不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”,尚佑不介意和他度过余下的人生。


  可是已经有人在等着他回家了。


  尚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写下“希望他一生幸福快乐”。虽然中规中矩,却是肺腑之言,或许阿里也会写这句话给自己。


  阿里的答案却出乎自己的意料,“…希望他…永远不死?”尚佑表情扭曲地看向阿里,侍者更是忍笑忍得辛苦,只有阿里还一脸茫然。“阿里,你是想写…希望我长命百岁吗?”


  “啊!是的是的,抱歉,我忘记这个词怎么说了…”阿里对成语本来就不太熟,一紧张就更易出错。尚佑失笑,哪有情侣祝对方“长命百岁”的——虽然他们本来也不是真正的情侣。于是他问, “为什么会想祝我长命百岁呢?”


  “因为…我觉得活着很好。所以我希望你能活得长久。”


  阿里的眼睛清澈得藏不住任何秘密。尚佑看着这双眼睛,把到嘴边的话全都忘了。


  侍者开了口,这才把尚佑从神游里拉了回来,“真是遗憾,二位没能赢得我们的奖品。但是,请稍等片刻——”她绕回前台,回来时已经取回了一个礼盒,“这份纪念品送给二位,祝二位能携手一直幸福地走下去。”


  离开餐厅后,两人漫步在街上。夜一深,寒意就更重了,尚佑忍不住将手拢到嘴边呵气。“哥,要不要和我换外套?”阿里关切道。尚佑摇摇头,他在想其他事——按计划,饭毕他们是要去汉江边上看月亮的,可惜今晚不是个好天,月色都叫混沌的云雾淹没了。


  “对不起…哥,没能让你赢得游戏。”阿里误以为尚佑是在为这事儿介怀,低声道歉。


  尚佑无声地笑了,拍了拍阿里的后背:“我没有在意这个…参加游戏本来就是为了帮你赢得奖品。”


  “啊…那个不要紧,我买些其他的礼物,她一样会开心的。”提及妻子,阿里嘴角就不自觉地浮起柔和的弧度。情人间的限定——尚佑又想起这个词,以自己现在的身家,只要他想,会有大把的人对自己这样笑。但这些也不过是爱的赝品罢了。


  阿里停住脚步转向尚佑,脸上是那种极认真的谢意:“但是,哥,谢谢你这样为我。”


  他的眼睛亮得让人心悸,仿佛一个污糟的念头都足以让它蒙尘。尚佑喉结滚动,决定永远隐瞒自己的小小私心了。“没什么的。阿里,今天吃得还算开心吗?”


  “当然——哥点的那些菜真的很好吃,要是以后还有机会吃到就好了!”


  自己本来想暂时忘记这一切的,但即将到来的离别就是在自己脑子里绕个没完。最后,尚佑只是故作坦然地说,“那你再来韩国就行了。”


  “谢谢哥——哥如果有机会的话,也可以到巴基斯坦来,我也想带你尝尝我家那边的菜。”提到自己的家乡,阿里的话匣子一下打开了,“我家那儿的菜,味道和韩国菜很不一样,也不知道哥会不会吃不惯。我可以做菜给你吃,也可以去外面的饭店,我最喜欢的是——”


  尚佑正等阿里继续说下去,却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刺了一下,抬起手一看,有透明的晶体正在皮肤上消融坍塌。 


  “雪,是雪!尚佑哥,下雪了!”阿里见了雪,脸上倏地出现了与年龄不相称的兴奋。


  尚佑只觉得恍然,他本以为首尔今年不会下雪了。儿时的双门洞,一到深冬,房顶街道上就都是白皑皑的一片,等雪积得厚了,成奇勋往往会半强迫半哀求地拉着自己出门和他打雪仗、做雪天使。眼前这场雪的规模,恐怕只能为路面添些湿漉的泥泞,但不要紧,这仍是一种令人返璞归真的气象。他忍不住伸手去接,雪粒落到唇畔时自己甚至伸舌头舔了舔——清凉而无味,当然了。


  “阿里之前没见过雪吗?”尚佑问完才觉得自己说了蠢话——终年高温的巴基斯坦当然不会下雪。阿里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他此刻正沉浸在素昧平生的景象里,“没有,只在书上和电视上见过。真好啊——”


  可惜下了雪,就看不到月亮了。尚佑想了想,到底还是没说出口。阿里现在那样快活,如果要把约定变执念,那就太扫兴了。于是他说,“这只是小雪而已,落在地上就化了。北欧的一些国家,到了冬天,积雪厚得可以把人埋起来。”


  “埋起来?”阿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。 


  “是真的,没有骗你——世界是很大的。以后我们应该都会有很多的空闲时间,如果你愿意,可以和我一起去到处走走。”尚佑突然想到了什么,故作正经道,“健康专家说,经常旅行的人,更有可能永远不死。”


  “哥——!!”阿里羞窘地低声喊道。“抱歉——”尚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愉悦,笑出了声——天啊,自己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和人这样开过玩笑了。阿里也被带着笑起来,笑得身子前倾,前额几乎要和尚佑的撞到一起。两人在这个雪夜重新回到了十六岁。


  有风从汉江上吹过来,冷意挟裹着潮气直往肌骨里钻,尚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,指节冻得泛红。阿里注意到这一切,朝尚佑伸出了手,“哥,你的手冷吗?给我吧。”


  尚佑愣了下,依言把手伸过去。阿里的掌心温暖而干燥,像新晒过的毛织物,明明个头比自己还略矮些,手却出乎意料的宽阔,可以将自己的手整个裹进去。他们这样双手交握着,在一群情侣里倒也并不显眼,但尚佑知道自己与他们的不同——这是只为取暖而不为私情的牵手。


  即便如此,他还是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阿里的手背。这反复而细微的动作让阿里困惑:“怎么了,哥?”


  “阿里,我…”尚佑想说自己仍觉得冷,他知道只要这样说了,再配上一些表演和几句巧言,阿里就会毫不设防地拥抱自己,甚至愿意带自己回家过夜。阿里永远是那样,像条好哄的小狗,自己轻易就能让他翻身躺倒,把脆弱的要害袒露出来。


  正因如此,他才迟疑。


  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,转而换上一副轻松的笑,“没什么,阿里。要不要看看那家店给了我们什么纪念品?”话题转移得实在不算高明,但阿里浑然不觉,“好的,哥,让我来拆吧!”


  他因工伤缺了两根手指,解开繁复的缎带用了一些时间。看外包装的大小,两人猜测里面会是摆件、餐具一类,打开后,里头却只躺了一只绒布小袋,衬得礼盒空荡荡像口纸棺——尚佑觉得那似曾相识,怪异的预感涌上心头。“喂,阿里啊…”


  阿里却已经拿起了那绒布袋。


  “是什么?阿里,阿里!喂——”该死,答案开始在尚佑胸中成型,但他宁愿自己一无所知。


  而“阿里”捧着绒布袋,脸上的笑意像烧融了的蜡烛,笑纹坍塌后化成了一团模糊的苦相,唯独眼睛依旧清澄,清澄到尚佑能读出其中每一种情绪,悲伤、失落、无助,唯独没有怨恨——


  绒布袋里装的是石子,路边绿化带里随处可见那种。


  尚佑颓然倒地,被什么冷硬的东西硌了一下——是便利店里常销的那种清酒的空瓶。远处有车驶过来,射灯好像经不起凝视的夕阳,他条件反射地想提醒“阿里”当心,那光却毫无遮拦地打在自己身上。于是他忍不住自嘲地笑——哪有什么阿里,也没有礼盒、绒布袋、石子,就连那家餐厅都早已消失——自己离开游戏后去过一次,抵达时发现那儿正在转让,店内装潢已经拆了一半,他忘记了。


  只有雪是真实的。这场迟来的春雪,此刻正近乎悲悯地撒下来,在尚佑的西服上融化、洇开。低温渐渐变得难耐了,尚佑随手拾起一个身边的酒瓶,把剩余的酒液灌进嘴里。灌得不太准,淌得脸上淋淋漓漓,恰巧那天降的冰花沾上了唇畔的湿痕,尚佑又伸舌头去舔,只觉咸得发苦。


  夜色已深,仍有情人在汉江边漫步。路过汉江大桥时,他们会忍不住好奇地驻足——因为一个衣冠楚楚、泪流满面的醉汉。那醉汉并不喊叫,也并不手舞足蹈,只是静默地倚靠在护栏上,却又不完全静默——凑近就能听见他口中喃喃有声,好像是在对某个不存在的人致歉一样。

  43 6
评论(6)
热度(43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猫毛发生器 | Powered by LOFTER